对于张小虎而言，张习武是长辈也是朋友。
小虎跟二叔的聊天模式从来没有跟长辈聊天的那种拘谨，很多时候都带着开玩笑的性质。
玩笑归玩笑。
当看到两鬓斑白的二叔对着这一片破旧房子和空旷的场地，描绘他的商业蓝图的时候，小虎一阵心酸。
为了阻止这种情绪继续泛滥下去，他在墙角拿起一把竹扫把，准备帮二叔扫扫地。
张习武一把拉住小虎，笑着说：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https://cdn.y13398281206.com/apk/aidufree.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你干吗？用不着你动手，有人帮我打扫。”
张小虎有点不相信，说：
“你这初来乍到的，谁来帮你打扫？”
张习武说：
“我已经请工人了，请了好几个，这两天都会到齐。”
温小美出于成本考虑，笑着提醒张习武说：
“二叔，你目前废品收购的业务都还没有开展起来，你先把人招进来，管吃管住，还要付工钱，这不是亏本了吗？”
张习武笑着卖了一个关子，说：
“小美，你说得对，亏本的买卖，二叔可不做。
过一个月，你跟小虎再过来看，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张小虎把自己开撒尿牛丸小吃店的项目和二叔这个废品回收的项目做了一个对比。
张小虎回想了一下自己卖撒尿牛丸的那一段经历，其实也就是敢想敢干。
不过话说回来，撒尿牛丸爆火了一年，自己的这点小成就，莽莽撞撞的，多半靠的是运气。
而二叔的这个项目，看起来不起眼，灰头灰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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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习武对小虎和小美说：
“我这边的事算是落实了，晚上我要请南风吃饭。
要好好感谢他。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张习武这辈子都要被困在东木镇了。
你们帮我想想，吃什么好呢？”
张小虎想了想说：
“如果在外面找家餐厅的话，倒是简单。
但南风本来就是开餐馆的老板，自家的餐厅经常试菜。
竞争对手出了新菜，他也满温州地去吃，吃什么他都不稀罕了。
温州靠海，盛产海鲜。
南风喜欢吃海鲜，但我不喜欢。
也不会做。
我看，要不就在家里请他吃家常菜，这样还亲切一些。
酒的话，我的酒柜里还有不少好货。”
张习武挠挠头说：
“好是好，会不会显得没什么诚意？
这毕竟是个感谢宴。”
小美在旁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说：
“要不按照湖北老家吊锅的方式做，你们觉得怎么样？
二叔带过来的一大块腊肉还没动呢，还有肉糕和油炸豆腐，我们只要买上一些配菜就可以了。
既简单又能让南风吃到家乡味。”
二叔一拍巴掌说：
“小美这个法子好！
小虎，那我们就吃吊锅，等下回去，我给你打下手，把腊肉先煮上。”
怕张南风晚上有其他安排，张习武提前给他打了电话。
张南风的车进张小虎他们小区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
他从后备箱拎出几盒礼品和玩具，对司机说：
“杨师傅，你先去吃饭，我这边结束了，再打给你。”
进到屋子里，张南风和小虎，张习武讲着家乡话，倍感亲切。
一时间屋子里回荡着欢声笑语。
渺渺这小家伙也不认生，拉着张南风的手，要陪他玩遥控玩具。
张南风拉着渺渺追着玩具车满屋子跑，渺渺高兴地大喊大叫，小风也快乐得像个孩童一样。
半个小时后，张小虎做的温州式干锅已经上桌。
张习武端起酒杯说：
“这第一杯酒，我要敬南风，如果不是受你影响，我现在还窝在东木镇，每天喝着小酒，打着麻将，完全就混吃等死了。”
张南风笑着说：
“叔，你可别这么说。好，我先干为敬。”
张习武不知道是兴奋，还是酒精的作用，脖子和脸都红通通的。
他的语调也有点高：
“第二杯酒，我还是要敬南风，跟你赔个不是。
我手上的钱太少，不好意思去跟你谈入股的事。
再加上，我跟在你后面还是一个累赘。
这两天，我盘下了一个废品收购店，我还是做点这种小打小闹的生意好了。”
张南风脸色一沉，有些不悦的说：
“叔，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
我知道你是急性子，你看，你的入股合同我都带过来了。”
张小虎微笑着接过来看了一下，说：
“你这个做事的效率很高嘛！”
张习武面有愧色，对坐在主位的张南风说：
“南风，是我这个做叔的不对，没有履行跟你的合约，自己选择单干了。
来温州后我郑重地思考了一下，开餐馆，我一窍不通啊。
不要说帮你忙了，反过来怕是给你添乱。”
张南风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气场很强大。
他很大方地说：
“叔，来，我们喝一杯。
自己做点生意，很好！
合同的事，我们不用再提。
也祝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渺渺外婆笑着说：
“你们别光顾着说话，喝酒了，快吃菜，等下菜都凉了。”
张小虎一家人就催张南风先动筷子。
张南风用筷子夹了一块肉糕，咬了一口，连连称赞：
“嗯，就是这个味！
你说，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都离开老家那么久了，为什么还对家乡的食物念念不忘？”
张小虎笑着接话道：
“我在书上看到一个说法，说人呢，想家，并不是心在想家，而是你的胃在想家。
胃对食物有了记忆，所以啊，出门在外的人，乡音可以改，但这个家乡味道却没办法改。”
张南风今晚的兴致很不错，喝了不少酒。
离开的时候，脚步已经有点踉跄了。
在地下车库，他对来送他的张习武说：
“叔，虽然你的侄儿侄媳妇都在温州。
但是，如果你碰到什么麻烦事，照样可以去找我，我来帮你解决！”
张习武陪着笑脸说：
“一定，一定！”
第二天，张小虎陪着二叔购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张习武打电话叫来了三个帮工，一个上午的时间，厨房和住宿的地方已经收拾了出来。
下午走得的时候，小虎还是有些不忍心，他说：
“二叔，你那个地方太偏僻了，又是一个人住。
我爸要是知道了，就要骂我了。”
张习武安慰侄儿说：
“这里吃啊住啊都安顿好了。
等菜长起来了，我还可以吃自己种的新鲜蔬菜呢。
再说了，我来温州，又不是来玩的，我是来赚钱的。
放心，你爸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张习武第一批先是聘用了三个工人，都是四十出头的壮劳力，开80一天，包吃住。
早上，张习武刚起床不久他们就背着自己的行李到了。
今天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翻地。
安排好他们的工作，告诉他们领头的，厨房里米、菜和油的位置，张习武开着这台半旧三轮车出了门。
开始了他废品收购站第一天的业务。
来到一家五金厂的门口，他谦卑地给看门的保安发烟：
“兄弟，我是附近废品收购站的，你们老板在吗？”
保安叼着烟，上下打量了张习武一眼，问道：
“现在黄铜是什么价？”
张习武一时语塞，黄铜现在的收购价他还真的不知道。
这时，一辆轿车要从厂里面出来，冲着保安按了一声喇叭。
保安连忙把烟丢了，迅速走进保安室，启动按钮把伸缩门打开，给轿车放行。
大概是耽误了保安大哥的工作，他没好脸色地冲张习武吼道：
“那个收破烂的，把你的车赶快开走，别挡着门口！”
张习武也不敢逗留，爬上车，马上开走了，他还不忘冲着保安点头微笑。
他心想，老子总有一天要杀回来的！
一定要把这家五金厂拿下！
过了一个路口，前面是一家制衣厂，厂子不大，开在一个4层楼的民居里。
前面有一个院子，门口挂着一个厂牌：婷婷制衣厂。
张习武这次学乖了，把他的三轮车停在远离车道的路边。
他敲了半天门，没人理他。
刚想离开，从楼上下来一个年轻的姑娘，她问道：
“大叔，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张习武微笑着说：
“姑娘，我是收废品的，你们仓库有用不上的废旧布料吗？”
小姑娘说：
“有是有，但我们老板不在，我们做不了主。
你明天再来吧。”
张习武又吃了一个闭门羹。
他坐在三轮车上，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认真地记着：
第一天：
辉煌五金厂，询问黄铜价格。
婷婷制衣厂，老板不在，仓库有废旧布料，明天再来。
······
张习武就是用这种笨办法在熟悉着他所在是仰义镇。
几个月以后，他摸遍了仰义镇的大街小巷，哪些厂是他的客户，哪些厂是他的潜在客户，等等。
他都已经了如指掌。
这个仰义镇他算是摸透了。
女婿余非从传销里回来以后，诸事不顺。
换了好几份工作，总是安不下心来做事。
后来，他终于答应来仰义跟着岳父一起干收废品的活。
余非在仰义镇开始了他新的生活。
岳父张习武特意给他买了新床。
余非的适应能力不行，每次换了一个新环境，都需要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虽然说，今天自己带着工人装了两大车纸皮，很久没有干体力活的他，已经腰酸背痛。
但他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还是会失眠，无法入睡。
迷迷糊糊的，一个梦接着一个。
门外，岳父张习武在小声地喊他：
“余非，起来了！”
余非惊觉地坐了起来。
窗外，阳光灿烂。
一看手机，中午12点了。
他心里有点懊恼。
昨天自己答应的好好的事，今天一下子就睡过了头。
他马上爬了起来，打开门对岳父说：
“对不起，爸爸，我睡过头了。”
张习武笑着说：
“今天也没有多少事，等下我带你去一家五金厂认认路，认认人。
你昨天出力干活，年轻人睡得沉很正常。
早餐我放在桌子上，你自己热一下再吃。
我先开车去一趟加油站，等下再回来接你。”
余非一边答应一边抓紧时间洗漱。
刚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老婆张小漪的电话打了过来：
“余非，你在干嘛？”
余非笑着说：
“我刚爬起来，正在吃早点。”
张小漪骂道：
“你这个死懒鬼，怎么现在才爬起来？”
余非解释道：
“昨天装了两个大车，确实累。
没想到晚上又晕床，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尽是些奇奇怪怪的梦。”
张小漪正告他：
“余非你不能再稀里糊涂的，要好好跟着我爸干活。
他上了年纪，脏活累活你肯定要抢着干。
不能让他反过来伺候你。”
余非自知理亏，觉得老婆说得也很有道理。
他向张小漪保证道：
“好的，我下次一定注意。”
张小漪也就不再说狠话了，她柔声对丈夫说：
“虽然收废品的名声不怎么好听，但是只要能赚到钱就行。
我们在外面这么辛辛苦苦的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赚钱，为了孩子。
我跟你讲啊，余非，你好好跟着我爸爸干，我妈打电话偷偷跟我说了。
我爸爸以后肯定要回张家大湾，这个废品收购站迟早要交给我们。”
余非说：
“小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好好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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